世上本无书,有人才有书。
书的故事也许要从500万年前说起,你没看错,是500万年,不是5万年更不是5千年。大约在500万年前,一部分南方古猿体内发生了一个神奇的变化,一种叫做FOXP2的基因偶然发生的突变,让他们开始拥有了区别于其他动物的语言组织与表达能力,而正是因为这种语言组织与表达能力的出现,才让人和猿渐行渐远,从此分道扬镳、人猿两隔。
在拥有了语言的漫长岁月,人类一直都有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见过的风景,那些诗和远方,那些像火花一样一闪而过的思想记录下来的冲动,哪怕记录之路阻碍重重,毕竟,没有记录的时光空空落落、无边无际。
直到,在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将发明的楔形文字镌刻在大大小小的泥板上;在尼罗河畔,古埃及人将高高的纸莎草砍割下来编制成光滑、柔软的莎草纸,用10万册莎草纸书充实了不可思议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在恒河边,古印度人用采摘的贝多罗树叶虔诚地抄写着一篇一篇的经文;而中华民族的祖先们也艰难地在兽骨龟甲上雕刻着象形文字用于占卜和祭祀,乐此不疲。
从此,最原始形态的“书”出现在四大文明古国,它们像黑暗中的萤光渐渐汇聚,像“屹立在时间的汪洋大海中的灯塔”,照亮了人类文明的前进之路。
在过去的几千年,书满足了跟人类智慧有关的所有需求,从哲学到宗教、从文学到艺术、从天文到地理,从航天到医学......涵盖了吃、穿、住、行、学习、娱乐、装饰、欣赏......我们任何可以想象得到的心理动机,几乎都可以用书的形式加以满足。在这些浩如烟海的书里奔腾着原始生命的律动,回荡着古老部落的传说,隐藏着上古神兽的踪迹,也孕育着科技爆发的力量。
那么,究竟什么是书?
这个问题其实存在很大的争议,有人说:“著于竹帛谓之书”,好像偏颇;有人从“书”的繁体字“書”作出解释:凡用笔著作的叫作“书”,好像局限;还有人说:“书就是书”“我们一看就知道它是书”,好像随意。也许,“将文字、图画记录在一定材料上,用以表达思想、传播知识、记录事件的物体”这个说法好像更显科学。
它不仅可以包括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书,不管是镌刻在泥板、甲骨上的符号,还是写在贝叶、简帛、莎草纸和羊皮纸上的文字;似乎也可以涵盖未来形形色色的书,勿论是有声书、电子书,还是元宇宙数字书。
当我们回望历史,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写道:“著于竹帛谓之书”,我们当然不能怪他的视野过于偏颇,他确实没见过龟甲兽骨的“书”,而简策和丝帛实在是那个时代最好的书写载体,人们把重要的文字在廉价的简牍上起草,完稿后再誊抄到帛书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岁月静好。
确实,正是从“镂于金石”到“书于竹帛”这个伟大的技术变迁,才为古人“著书立说”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也奠定了书的一些固定称呼,比如“卷”“册”“篇”。简帛让知识传播的成本大大降低,我们才有幸看到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甚至拨开历史的迷雾去目睹秦皇的“焚书坑儒”和汉武的“独尊儒术”。
然而,书究竟是什么?
书,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它静静地躺在桌上,躲在学生的书包里,默默地站在书架上,它也藏在Kindle、iPad电脑和手机的深处,我们日用而不知,“书是随时在你近旁的顾问,随时都可以供给你所需的知识”。
书,深深地嵌入我们的文化。我们谆谆教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山有路勤为径”,我们鼓励后辈“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我们称赞好学之人“手不释卷”,他们感叹有人“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我们说“知书达理”的人来自“书香门第”,温文尔雅是个“白面书生”,我们甚至以“鱼腹藏书”的阴谋来推翻王朝,以“鸿雁传书”来表传递相思。
书,默默沁润了我们的历史。我们感叹“过去一切时代的精华尽在书中”,“书籍把我们引入最美好的社会,使我们认识各个时代的伟大智者”。春秋的孔子韦编三绝,是在读书;西汉的匡衡凿壁偷光,是为读书;三国的关羽秉烛夜读,是在读书。而“中国”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尚书》,书知道我们的生命缘起何处,知道我们脚步迈向何方,千秋功过,皆在青史,有书才有中国。
曾经,我们无法想象没有书的世界,“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书既能让我们眺望历史,也能让我们思考未来;书既能让我们了解中国,也能让我们理解西方。
书,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