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很不爽。
阴阴晴晴的天气,干干巴巴的清寒,没下过一场雪,到处是灰乎乎、光秃秃。即使阳光下,极目远眺,彼此间也是孤零零的:树木、建筑各自专心对抗着寒冷,顾不上彼此。
就算这样的世界,我们也只能望见“四角的天空”。奥密克戎病毒千军万马,像从地狱来的幽灵,四处游逛,无孔不入。足禁小楼,封门闭户已经是常态。解封又如何?冷冷清清的商场,冷冷清清的长街,偶尔遇到人,都像“装在套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来去匆匆。见不到车水马龙的喧嚣,见不到热气腾腾的生活。刷视频、上网,也都是围绕“羊”的话题,真是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趁午间日暖,到野外转转,找寻春天的影子。
地里偶尔一片麦苗青绿可爱,在旷野格外养眼。桃树林里虬枝横斜,细看,枝上竟有初生的蓓蕾,不由得窃喜,穿过寒冷就是浩荡的成长。我的脚下,或许有野草在地下萌芽,或许有田鼠在酣眠,或许有温热的泉水弹奏着生命的律动。谁能否认,这不是丰饶的生机?细细想来,在艰辛中积蓄生长的力量,这段光阴是不可替代的。
守望田野,便是守候一粒饱满的种子。
低头,满地都是桃农剪下的桃枝,麦粒大小的蕾芽,怀香抱枝,不觉惋惜。灵机一动,便拣拾在手,似乎捡拾了希望,满心欢喜,人也清爽了,脚步也轻盈了。
回到家,把桃枝插在水瓶里,似乎把春天请进了家里,心情莫名好起来。
喜欢春天以及春天的感觉。爽性自己打造春天。我把生了芽的山药蛋、土豆之类栽植在盆中。白菜吃完后,把白菜疙瘩(白菜根)放在了清水盆玻璃缸。将大蒜瓣用席篾串成一圈圈,浸在水盘。像呵护自己新生的孩儿般,浇水、日光浴,搬上搬下,不亦乐乎。每天的每天,我都抽空痴痴地盯着它们,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抽出嫩芽、长出绿叶、开出小花,期待是梦,是一片绿洲,如婴儿的小手挠着我的心田,惊喜与快慰像夺目的花朵绽放在心中。它们延续了我的青春,蓬勃了我的生命。
看!那棵山药蛋,那棵土豆,影影绰绰、若隐若无,像奇石。它的芽执着地延伸,枝枝蔓蔓,勾勾连连;叶子重重叠叠,不留一点缝隙,浓绿得抢眼。垂下来,形成了一道绿屏。大蒜瓣挽臂携手,将一丛绿意顶出来,像一片小树林。最可爱的是那白菜疙瘩,因没了器皿,便随便把它放在一个弃用的小碗里,用几枚鹅卵石固定住,只不过一碗清水,她便开心地舒腰展臂。椭圆形的叶子张张合合,丛丛簇簇,一直排到枝头。枝上,米粒大小的花苞鼓着劲、争先恐后向外探看着。有些挤到枝头,团团簇簇,迫不急待地绽开自己的笑脸。黄黄的小花像四叶草,嫩嫩的花心探出几个柱头,活脱脱一个天然盆景。
为了凑趣,我花一块钱买了两条小鱼,养在窗台上,每当阳光斜照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水面,金色的小鱼儿或摇头摆尾,或岿然不动,熠熠闪光。蜗居的旁边有树林,树巅上每每有鸟巢,想着每年春天都有鸟儿栖居在那儿,伴着第一缕霞光婉转鸣叫。有花有叶、有声有色、有静有动,生机盎然、朝气蓬勃,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谁不觉得春天已来到身边了呢?
珍爱生命,溺爱绿色。我喜欢自然归真的淳朴。虽然寒阻止春的脚步,我却自己动手,把她请进家门,让她住进我的心里,让心在绿野中飞翔,这是生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