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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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有一盆绿萝,原先绿油油的一丛,泛着墨色的光亮,掩饰不住的蓬蓬勃勃。可现在,不知什么时候起中间多出了不少黄叶,茎蔓也变得稀拉拉的。即使这样,它也是现在室内唯一的一抹绿色了。它的到来,应该是在几年前刚搬到新居的时候添置的。

我清楚地记得,拥有这所居室,带给我的是多大的惊喜。古人有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处在人生不惑的年纪,前两喜对于我来说,早已没有了久旱得雨的波澜。生活在科技发达,交通四通八达的现代社会,“他乡遇故知”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在心中不会引起多大的震动。经历过人生的风风雨雨之后,很多事都难以让人热血沸腾了,人也会变得比较现实。我也是这样。所以现实中,对我的安身立命能起到直接作用的东西我会看得更为重要。现在,经过自己半生的努力拼搏,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而不再使接下来的生活动荡,灵魂摇曳。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无可取代的大喜。还有什么能大过生存?

成年人的喜悦不会外现,但内心的狂欢却是抑制不住的。从交房,到设计,到采购,到装修,到室内物件的添置,每一个步骤,每个环节,我都投入了空前的热情。整个过程,不知用脚丈量过多少里程,投身过多少自己从未涉及过的领域,我都表现出极大的激情,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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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真是惊讶于自己当时的表现。不知身体中的什么地方,给予了我这具瘦弱的躯体无尽的动力。现在想想,那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身和心终于可以不再飘摇,有了安歇的场所。这种动力让我在当时不遗余力,我变成了现实版的打不到的小强。整个人始终都处于亢奋的状态,就像一台马力十足的机器,高速运转,不知停歇。内驱力使得我全身的细胞都不得安分片刻,也许只有这样,才足以表达我即将乔迁新居的狂喜。

马不停蹄,在紧张忙碌了一段时间后,房子从刚开始时满目灰不溜秋的毛坯房,变成了明丽堂皇的精装房。在我心里,它就像是一个待嫁的姑娘,换上了华美的嫁衣,经过化妆师一番描眉画眼,青丝挽髻的梳妆后,成为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娇美新娘。这样的一幕,让我喜不自胜。

生活的必需品准备齐全后,终于有了家的样子,它是我身心的庇护所。胜利的快感在召唤,我周身都被快乐包裹着,那是我少有的快乐的时光。家具的添置,更是给这明媚的空间增添了一些温馨和柔软。我看着装置一新的房子,满目柔情。它就是我的另一个孩子!

只有生活必需品,难免给人一种硬邦邦的感觉。小情调是陶冶身心不可或缺的,刚柔并济才是完美的搭配。我喜欢绿意盎然的氛围,总觉得绿色代表着斗志昂扬的生命力,能陶冶身心。所以,在购置室内物件的时候,添置了一些养眼的绿植,顿时觉得有了蓬勃向上的氛围。

后来,又零零散散地购入了其他的一些装饰物,它们占据了不少显得单调的空间,看上去满满当当,我的心也被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所填满。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容易喜新厌旧。对新事物保持足够的兴趣和关注,过不了多久,我们的兴趣被时间冲淡,对曾经寄予热情的事物慢慢变得熟视无睹。所以,当有一天,猛然发现那些我精心布置的新居,如同一个正在日渐沧桑的人,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华丽的外衣也在日益退去色泽。昨日让它风光乍现的花花草草,也已经没有了生机,变成了一堆堆枯枝和乱草。只有一盆绿萝还在苟延残喘地履行着它的光辉使命。睹物伤情,着实让人扼腕叹息。

枯去的是生命,流淌的是岁月。回首才发现,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默默地陪伴了我们不少的时日。看着“血液”尽失、毫无生命力的枯黄枝叶,我愧疚于自己对它们的置若罔闻,想想自己罔顾的生命,懈怠真的是一种罪过!

人的一生,有多少时间,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离我们远去,我们却毫无察觉?岁月流金,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我们去挽留;每一事,每一物,都值得我们去关注。流淌的是岁月,留住的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