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过去,向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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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住一条小巷,和他相遇的那年,我小学,他高中,他是所有小巷孩子的大哥哥,我也不例外。

他会吹葫芦丝,成绩好,长得好,我总是放学后跑到他家去玩,让他吹葫芦丝给我听,让他教我写作业,他也总是不耐其烦的教我,并且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后来他高三了,我也初中了,我还是每日跑他家,他也还会辅导我写作业,那时的我不懂,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重复,我写作业的时候傻笑着说:“哥哥你真好”。

高考放榜那天,他好像考的还可以,我不懂那些,依旧每天往他家跑。

有一回写作业的时候,他突然摸了摸我的头说:“快快长大吧!”

我咧开了大白牙,说:“我已经是大小孩了”,他笑了,还给了我一颗糖吃,真甜啊。

后来他要去大学之前,又给了我一颗糖,说:“好好学习啊,小屁孩”,他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又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转身就挥了挥手,向我告别。

我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点了点头,也朝着他挥了挥手。

没有他在的日子里,我以为我可以习惯,可是那些时间的空隙里总是有他的影子,吹葫芦丝的样子,教我写作业时的样子,好像我的生活里少了什么必需品,总是填不满。

我一直在等暑假的到来,因为他会回来,可是这一等就是八年……

那年他家因为突发事故,全家搬迁换了个城市,暑假还没有到来之前,他家就已经消失在了那条小巷子。我看着搬家的人来来去去,大着胆子问搬家师傅这家人要搬去哪个城市,师傅告诉我说:A城。

我站在原地看搬家,心底默默念叨:A城、A城、A城……

我要考去A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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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后,我真的如愿考去了A城的某所重本大学,这个城市太大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他,但是总有机会不是吗?

在我大二的时候,和室友约好了一起去美术馆看展,本是日常消遣却没想成了久别重逢。时隔八年,我终于,遇上他了。

很意外,我竟然还认识他,就只是那一眼,我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室友拉着我向前,可是拉不动,当室友看向我的时候,我已经哭的泪流满面了。

没有声音的哭,泪水一直往下掉而已。好像控制不住,就掉下来了。室友慌得不行,从包里扯出一包纸递给我,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走向他的方位,每走一步都在竭尽恢复我失常的状态,反复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站在他的面前,我拍了一下他,叫他哥,他看了我十几秒之后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我说记性不错嘛。我指了指他身边的女生,说:“嫂子吗?”

我慌了,有些害怕,右手背在身后握成了拳头,越来越紧。

“是。”

为什么?

我顿了几秒,握拳的指甲嵌进了手心,痛觉告诉我,我应该回答了。

“真漂亮啊,哥真厉害啊!”

“哈哈,哈哈,哈”……

我还要说什么?我还可以说什么?我可以低头吗?不敢看他,我想走了……

就这时室友过来拍了我,“哎呀,你在这啊,干嘛呢?”

我扯着难看的笑,“那,那个,哥,我室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赶紧转身。

挥挥手。

再见了,像八年前那样。

不,这次是再也不见了。

我听见他在后面说“等等,我们还没加微信呢!”

我装作没有听见。

走了,跑了,逃了。

在美术馆的门口,我跑不动了,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我有些累了,于是掏出口袋里的糖来补充能量。

可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这次是苦的了。

我把头埋进身体里面,任眼泪浸湿衣角,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