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的随笔是一个迷茫了我很久的现象,起源于我的朋友们陆续被家里安排了相亲,包括我的长辈们也开始明里暗里探听我的感情生活。
真实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我们真的已经到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年纪,人生的历程就算没有硬性规定也总有看不见的浪潮汹涌着推搡你往前走。
之后我们几个好友促膝围坐,开始聊起各自的奇葩相亲经历,似乎都只把这些故事当作日益麻木生活中的笑料,直呼离谱,乐成一团。
我还记得自己曾经认真又深切地爱过一个人,只是那段记忆早已落满灰尘。时间是最好的刻刀,剔除了玲珑玉石般爱恋中的琐碎杂质,只留下剔透纯粹的美好样子。
当时只道是寻常。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丧失了与生人建立深刻情感链接的欲望,关上了自己的心门?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简单来讲就是,我已经无力深交新的朋友,无力奔赴一段新的感情。
这是属于所谓成长的钝痛吗?
我时常疑惑,为什么少年时的心动如此难以忘怀,是因为年轻的时光更经得起挥霍吗?以前总觉得日子很长,岁月很慢,课本、铃声、树荫 …… 一晃就是一天,每天都过得大差不差。在重复无聊的日子里,义无反顾地爱上那个一看见就挪不开眼的人,毫无顾忌地倾尽喜欢,做点出格的事,好像只有这样才算是没有虚度青春。
那么,现在的我何以丢掉了曾经的一往无前?
我想我第一次合拢心门的契机在于,当我发现,曾经认为坚不可摧的“ 友情 ”“ 爱情 ”,其实并不一定长久。
儿时最要好的伙伴因为一句幼稚的拌嘴便再也没有了联系,中学时代春意萌动的对象也早已相忘于人海。大学最亲密的舍友,也因为最终去向不同的城市,选择了不同的人生,而渐行渐远。
当然我可以说服自己,记住每一个曾经陪伴过自己一段时光的人,接受每一场离别,感恩每一次相遇。可是,从我预设离别是终点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在这段关系里投入我的全部情感了。
奥地利心理学家维克多·弗兰克尔认为,幸福是投入的副产品,当你投入地去做一件事,当你投入地去爱一个人,幸福就会降临。这种观点鼓励我们去先行付出情感,以此换取幸福,但付出情感需要时间成本和情绪成本。
当我们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情感——这些随着长大愈发不可浪费的东西,还能轻而易举地接受离散的结局吗?
读研之后我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我的爱好以及对未来事业发展有帮助的事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功利。自然而然,我和舍友、同学、老师都成了点头之交,他们是我短暂交流的对象,却不再有一个人能进一步成为我全身心信赖的挚友。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挺有缘分的男孩儿,分析了我们之间各方面的相适度之后,我认为我们应该是合适的,甚至已经编好了一个关于我们的“ 圆满 ”故事,可供与别人分享。
但是最后我还是搞砸了,理由也很简单,相互培养感情实在太耗时间,太耗心神,原谅我在相处的过程中首先失去了耐心,直球地坦白了我的目的,可能这在享受暧昧的男生看来实在不够浪漫。
北大心理学硕士武志红说过,一切美好事物,都是深度关系的产物。而深度关系需要花费好一番心血去浇灌才能茁壮,二十来岁的年纪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了,喘不过气来的生活实在难以负荷尚待磨合的非必要人际关系。你想要些什么,就总得舍弃什么。
时间线收束回当下,我身边还坐着我的多年好友们。关于未来,我们各自怀揣着隐秘的期待与不安,忐忑又随性地畅想;关于现在,我们为一直都在的人深感幸运,少年时的敢爱敢恨留下了一些宝贵的情谊,我有理由相信,经过时间和经历共同淬炼的情感会更加坚固。
这是一篇一个人的深夜感怀,稍显矫情,如果有人能懂那是机缘,没人理解也没什么怪怨。不再轻易敞开心门是我自己的选择,偶有遗憾,但我也因此换来了更想要的生活,能为自己的热爱全力以赴已是大多人没有的运气。
且看五年后吧,还是会期待年近三十又会有谁站在我身边,在此之前,先让我成为我想要的样子。